1970年,78岁的马鸿逵躺在病床上,嘴里断断续续地念叨着什么。四姨太赶紧凑近耳朵,只听到他在重复一句话:”我死也要回去……我死也要回去……”
曾经统治宁夏多年的“土皇帝”,已经在美国洛杉矶过了20年富豪生活,临死前想的是回家。
1949年9月,马鸿逵还是不可一世的“宁夏王”,手下几万兵马,金库里黄金白银堆积如山。可短短几天内,一切都变了,解放军兵临城下,儿子们一个个逃跑,手下将领纷纷投降。
9月1日,马鸿逵匆忙收拾一些金银财宝,带着三个姨太太和30多个跟班,灰溜溜地逃到了重庆。在别人的地盘上,那真叫度日如年,马鸿逵派人去广州领军费,被财政部一句话给打发了:“奉阎院长命令,宁夏军费停止拨发。”
10月13日,马鸿逵花了1.7万银元券包了架飞机逃到台湾,以为这下安全了,可以过安稳日子了。台湾方面把马鸿逵当成了替罪羊,监察院要弹劾他,说他丢了西北;马步芳父子更是恶人先告状,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头上。
展开剩余74%更过分的是,马鸿逵本想去祝贺郭寄峤乔迁新居,结果却被对方大骂。当晚宪兵就来了,把马鸿逵的行李从招待所扔出来,让他自己找地方住。以前马鸿逵早就住惯了省主席官邸,现在要在台北街头找旅馆,他这才明白过来,在台湾已经是过街老鼠,人人喊打了。
老狐狸终究是老狐狸,马鸿逵早就给自己留了后路,早在1947、1948年就让手下马继德悄悄地把大批金银财宝运到了香港和美国。香港的皇后大道、台北的和平西路、美国的银行都有他的房产和存款,够他在海外过上几辈子的富豪生活。
1951年,马鸿逵想离开台湾,借口说四姨太生病需要治疗,先把她送到香港,然后以“探病”为由跑了过去。蒋介石觉得废棋子留着也没用,就放任马鸿逵离开了,他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过。
1953年,马鸿逵带着三个姨太太飞到了美国旧金山,后定居洛杉矶郊区。在那里,马鸿逵买了一大片地,开了个“普马拿”牧场,专门养马,这倒是很符合他的身份,从马背上起家的西北军阀,到了美国还是离不开马。
虽然人在异国他乡,但马鸿逵的生活一点都没将就,本来就体重200公斤的他,花钱跟流水一样,雇了一大堆工人打理牧场,自己住在宽敞的庄园里。
作为虔诚的穆斯林,马鸿逵严格按照教规饮食,可该享受的一样都不少,好酒好肉、山珍海味,只要市面上买得到的,餐桌上就不会缺。
钱能买来物质享受,却买不来精神安宁,表面上马鸿逵在美国过得很滋润,但语言不通,文化不同,在外国就是个局外人,漂泊的感觉如影随形。马鸿逵倍感孤独,很思念家乡,常常对人说:“恐怕这辈子回不了家了。”
1956年,三个姨太太之间爆发了激烈冲突,毕竟长期住在一起,难免互相嫉妒,争风吃醋。五姨太最先受不了了,摊牌说要好聚好散,马鸿逵痛快地掏出5万美元“分手费”,女人拿了钱就走了,后来还嫁给了一个美国大学教授。
不仅姨太太不靠谱,自己的儿孙都不怎么可靠,1960年,次子马敦静和侄子马家骅为了争夺财产闹到了美国法院,连马鸿逵都一起告了。听到这个消息,马鸿逵差点气死过去,辛苦大半辈子攒下的家业,到头来却让家人反目,从那以后身体就每况愈下。
蒋介石倒是没忘记这个老部下,多次电报召他回台湾,马鸿逵就是不理睬。1954年,台湾要开“国民大会”,马鸿逵想着自己还是代表,收拾好行李准备回去。刚要出发,马鸿逵就听说监察院又要弹劾,说他被撤职查办了,没资格参会,从那以后就断了回台湾的念头。
1969年冬天,马鸿逵心脏病发作,做了一次大手术,医生说他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,可能撑不了多久。1970年,马鸿逵突然感到呼吸困难,便挣扎着坐起来,把四姨太和留一台叫到床前,断断续续地说:“我死后……一定要把我送回台湾……埋在回教公墓……”
马鸿逵在美国的那些儿孙们,没有一个人愿意送他最后一程,只有四姨太护送着他的遗体飞回了台北。马鸿逵被埋在了台北县三张犁回教公墓,因为还有个“国大代表”的虚衔,当局拨了30万新台币的安葬费。
生前威风八面,死后凄凉收场,再多的金银财宝,也没法回到自己想回的地方,这大概就是独裁者的命运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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